“自当了这个家,思涵每有一天都是颤颤惊惊,生怕一个事情没做好,让娘失望。”思涵说着,眼睛微微泛红,“娘说思涵不将娘放在眼里,真真伤到思涵了。这家是娘交给我的,我自然要事事依着娘的。可今天,曹管家那事儿,思涵一心想着那死去的短工。一家子八口人,老父母还在,下面三个孩子,年轻的媳妇儿守了寡。一家子就指着他赚钱吃饭,可偏偏出了那等的事,人家一家子都塌了。思涵听着,堵的不行,总想着得给人一个交待。我……”
思涵说着,一滴眼泪便掉了下来。她本来就有一张极稚嫩的小脸,十六岁的小姑娘,这么一哭更是惹人怜。
耿氏一看她眼泪都掉了,又听着她说的种种,便道:“娘知道,你善良,这死了人到底不是小事,毁了人一家子,到底可怜……”
思涵听着耿氏一说,眼泪更是哗哗的落:“是思涵感情用事了,我一想着咱们慕家死了人,若是给人没个交待,怎么说不过去。若真的从轻处理了,外面的人还不知怎么说我们慕家呢?”
“你想的还是周到的。”耿氏听她这么说,也觉得自己说只罚月钱是轻了。一时间,她看了慕辰逸,不知如何下台。
“是思涵想的不周,曹管家到底是家里的老管家,在咱们慕家几十年了,犯了再大的错也不能把人赶出去。”思涵知道可以给耿氏下台阶了,“思涵思虑一遍,这管家一职暂时不得做了,先让他做个副管事,以观后效,娘您看呢?”
耿氏听思涵这么说,总算是给足了她面子,便道:“你看着办吧!”
思涵这才微松了口气,这几滴眼泪也没有白流。她道:“娘一晚上都没用饭,先吃点东西吧!”
“你端什么来了?”耿氏还是极好哄的,散了气脸色好了许多。
“是我做的一点小吃,叫乳冻。”思涵让福妈端过来,“娘您试试,我知道娘喜欢吃清爽的,晚上吃了胃也舒服。”
耿氏一看这小小的一碗,乳白色的,还有几颗水果在里面,可人的很。福妈拿来了勺子,舀着吃了一口,味道果然不错,奶味十足。
“这是怎么做的?”耿氏满意的点点头,问道。
“做法简单的很,我用牛奶,捣了些果泥,放了几个糖,放锅里先热了。待果泥和糖融了,便放天冰块里放上几个时辰,便成了这乳冻。”思涵介绍道。
“这看着到真是好吃,夫人难不成没准备我的么?”慕辰逸眼眸中一闪而过提对她的欣赏,这丫头机灵的很,他就知道她能处理好。
“自然有督军的。”思涵转头看了福妈,“只是我事先不知道督军在这里,这就端过来。”
一碗乳冻便将耿氏哄开心了,这丫头聪明,还有一手巧手。这主母吧,是不需要要下厨做饭的,但是不能不会。总有派上用场的时候,偶尔露这么一手,便让人惊艳。
“夫人不要忙。”慕辰逸拉住她的手,“我也不饿,先坐着,陪娘聊聊天。”
思涵只得又坐回来,说道:“正巧,思涵有件事想同娘和督军商量。”
“你说。”耿氏边吃着,心情极好的问道。
“思涵想着东屋的事儿,若是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,还不道会怎么样。这都是府里采买没有集中处理的缘故,这采买药也好,衣服用品也好,都是各房拿着单子到帐房支,各处各弄的。这到底不是事儿,思涵想,倒不如成立一个采买处,以后府里要一应要采买的,列个单子,什么质素的,轻重缓急的,写个清楚,由采买处跟帐房支钱去买。以后采买处也得存底留单,月底盘结一次。”思涵说了个大概,“娘,督军,您看呢?”
耿氏脸上露出难色,只觉得这个事儿都费事儿的。“这没听说哪处还有采买处的,各房派了月钱,自个儿管自个儿。再说,若是大的采买的,都是管家打理的。”
“是这样没错,这也是为了家里帐目清楚些。不然各房要支要买的,帐目记帐也混乱。”思涵说着,便看了眼慕辰逸。
“思涵这法子倒也不错,以后这责任也清楚。”慕辰逸这会儿倒是配合她说道。
“还有一事,以后集中采买了,可按季或按月采一些生活用品,按量派发给各房,也省了各房不少事。再说,刚把回廊水榭的姨娘给遣了,还有一应的下人等着处理。倒不如留几个精练的,便留在采买处。”思涵想的是,以曹妈曹管家对耿氏面前的影响力,以后当回管家不是不可能。
这会儿就把管家这个职位彻底架空了,只让他管一些府里的闲事。
耿氏听着听着,也觉得有那么回事,看慕辰逸也同意了,便道:“就照你的意思办吧!”
“是,娘。”思涵忙点头。
耿氏用完餐,便道:“好了,涵儿,你今儿个也累了,回去歇着吧!”
“是,娘。”思涵求这不得,今天够她受的。
“辰逸,你还不送你媳妇儿回房,今儿个可不许乱跑。”耿氏说着,瞪了儿子一眼,意思是今天晚上只许他留在思涵的房里。
慕辰逸便道:“是,娘。”
思涵心里叫苦,两人一应回去,回到房里,她便道:“督军,乳冻我已经让人送到三姨太太房里去了。督军这会儿过去,娘不会知道的。”
“夫人不是不知道,这府里都是娘的眼睛,哪里瞒得住她?”慕辰逸搂上她的腰,“我已经让人去小七房里通知了,今晚就不过去了。”
思涵听他这么一说,心里骂他。如果容七知道他来了自己房里,定不准心里如何恨她。
“夫人的脚,今天好些了吗?”慕辰逸看她走路已经如常,就怕她逞强,装出来的。
“肿已经消了,不疼了,谢谢督军的关心。”思涵说着,便要进沐浴间洗浴。
慕辰逸派去的下人回话,容七的脸色极难看,将思涵端来的乳冻都倒了。他笑了一声,只低声对那人道:“下去吧!”
等她沐浴出来,看慕辰逸还在,便道:“督军可要沐浴?”
“我若不洗,夫人是不是不让我上床呢?”慕辰逸在她的耳边道。
“我哪里阻止得了督军,自然是你想做甚就做甚。”说着,她坐到梳妆前开始擦头发。
慕辰逸站在她身后,手放在她肩上,看着镜中的她笑道:“夫人莫不是生气了。”
“我为何要生气呢?”思涵反问,“我倒想问督军,今日看了这么久的热闹,可好玩?”
果然被看穿了,他的脸凑到她的颈边,她身上熟悉的奶香清甜味袭来,他发现自己喜欢极了这个味道。他道:“夫人就别气了,我是知道夫人定能处理好。果然,夫人没有让人失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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